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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啊,你知道,不过是你从中惊醒的东西。—《大教堂》(雷蒙德·卡佛)

从梦中惊喜,确实,做梦的人不会自然醒来,总是被惊醒。

从有梦境的记忆开始,盘点一下。

到处找解小便的地方,找了很久很久,终于找到了便桶,刚要解,还好惊醒了,否则尿床了。有时候真的就解了,结果也被尿惊醒了,或者被大人喊醒了。

走高高的山崖,然后掉到无底深渊,真的是无底的深渊,一直掉,不着地,然后惊醒了。

嘴巴里嚼着什么,很硬,硬的像石头,很软,软的像棉花,嘴巴很大,塞不满,吞不下,脑袋里空的装满了浆糊,要被塞死了,惊醒了。

站在溪水里,低头看水流走,人要飞起来了,惊醒了。

外婆在前面走,追着喊,外婆上山了,依然追着喊,山腰里有个木房子,木房子里有张四方的木桌子,四方的破凳子,和长凳子,灶台很破,屋子里都是小鬼在跳舞,外婆要我下山,很凶的骂我,把我拖到山脚扔下后又上山了,我大哭,惊醒了。

一座小岛,四周都是水,岛上全是桃花,怒放的桃花。岛中央有口井,洞口黑乎乎的,井水深幽幽的,井口的宽度可以横跨过去,一直在井边走来走去,在井口跨来跨去,差点掉进去,惊醒了。

木头铺成的宽宽的路面,向一望无际的水面延伸,一直走,两边没有围栏,水面平静,湖面宽广,无风无人,路的远方是没有尽头的水,走,一直走,看见前面没有路了,惊醒了。

桃花岛和古井、没有尽头的湖面以及断了的木头路面反复在梦中出现。

蜡烛,父亲的五指尖燃出了烛光,照亮我和他一起步行的盘山路,一边是悬崖峭壁,一边是万丈深渊,漆黑一团,我和父亲一路往前走,父亲的手指如蜡烛一般燃烧,点亮前行的路,父亲的手指一定很疼,心疼到惊醒。

阿婆在灶间端坐,我倚在院子的柱子上,一个剪短了头发的老妇人问我几岁了,我答四十四了,老妇人疑惑的看看我,我好像说错年龄了,这个老妇人好像是外婆呀,外婆是卷发穿着很时尚的,可眼前的她如此普通,但是确实是外婆呢,我因说错年龄而惊醒。

走在海边的山路上,远远望见大海深处一位穿黑袍的老妇人手里抱着一个婴儿而来,面无表情,把婴儿随手丢在高高的岩石上,转身离开。我的心一紧,要是婴儿掉下来就要没命了,扑通,整个襁褓从岩石上滚落,走在我身边的杨老师过去抱起婴儿,对着我说:你看,孩子没事。那孩子对着我笑,张开手臂扑向我怀里,惊醒了。

办公桌上有个红鸡蛋,拿起来一看是空的,杨老师喊我,只见从她的办公室里跑出来一个小女孩,满脸通红起着疹子,向我跑来。一出生,就会跑的女孩?惊醒。

有一只豹子从阿静的蚊帐上越过。

一块蓝色小花布,苏亚手里牵着个小女孩,身上穿着的衣服花色就是那蓝色小花布的花色。

母亲倚在卧室房门口,翘首盼望我到家,父亲和弟弟妹妹在书房,茶几上摆着吃的,让母亲别等我了,母亲不听,继续等,父亲说,至少十年后。我一直在赶回家中,很着急,惊醒了。

父亲从医院跑出来了,到我家门口,弟弟紧随其后,神情疲惫,有些恼怒和无奈,说拦不住父亲,父亲一定要来,我想迎父亲进门,父亲站在门口不进来,说要一双棉拖鞋,我赶紧去拿,等我拿出来拖鞋,父亲已经穿上门口的一双棉鞋走了。我喊父亲别走那么快,惊醒了。

这边是我住的房子,边上有个一直在装修的房子,阳台那边,有个工人模样的男子,一直在那里望着我这里。一直在,一直没有过来,一直望着这里,深情的望着,等待着,想看清楚是谁,一直看不清楚,他是谁,为什么一直在那里,醒了。

师姐在小会议室,又一个师姐也来了,那么冷的天,穿着短裤,她也很不习惯,她们叽叽喳喳,我离开了,到自己办公室,办公室门口有一束花,谁送的?包装的很不精致,花枝松散,看门进去,窗帘拉着,有些暗,地上养着一束康乃馨,好几天了,但是比新的花还精神,边上还有一束松散的花束,想拉开窗帘,突然发现这个办公室之前不是早已经让出去了吗?惊醒。

母亲坐在我原来办公室的门口,我告诉母亲,我已经不坐在这里了,想请母亲起来,惊醒了。

阿姨坐在我床沿,让我放手,我哭醒。

梦境比现实丰富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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